生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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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
馬車離衛藺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。
在馬車駛過衛藺面前時，只見衛藺淺淺笑著，端著溫潤如玉的模樣。
下一秒，衛藺朝池泱微頷首，輕聲道：“殿下保重。”
池泱點了點頭，回道：“你也是。”
兩人相顧無言，馬車繼續往前行駛，離衛藺越來越遠。
池泱微微仰頭，看向飄著雪花的天空，低聲喃喃道：“又下雪了......”
緊接著，池泱將手伸到窗外，接住落下的雪花。手掌心傳來涼意，她垂眸看著雪漸漸在手心融化成水，這才收回手，放下簾子。
衛藺一直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動。
直到馬車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後，衛藺還是站在那裏，望著池泱離去的方向。
半晌，衛藺收回視線，他苦笑一下，嘴角帶著澀意......
蕭家上下所有人都一同前往邊疆，隊伍壯大。
池泱身為三公主，先皇在世的時候曾偷偷撥給池泱五千的士兵，這件事情除了先皇和池泱，沒有任何人知道。
這一次出發去邊疆，池泱將這支精兵也帶上了。
不僅如此，池泱在兩年前就在私底下培養了一批死士，除此之外，兩年前池泱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娘子軍，隊伍中全是女性。
這支隊伍專門掌管著京城上下的各路情報，為池泱打探各種線索和消息。驚蟄便是掌管偌大的娘子軍的頭領，隊伍中的每一個人皆能文能武，膽識過人。
蕭京墨雖然上交了兵權，但是京城的世家大族本就有培養自己府上的士兵。蕭家也不例外，再加上鎮國大將軍的手中也有兵權，士兵們零零總總加起來，也有幾萬號人。
雖然比不上原先的二十萬大軍，但也好過什麽都沒有。
隊伍馬不停蹄地往西隴進發，一路上，池泱見到了太多的慘狀。
池泱眼睜睜地看著官家小姐前一日還在街頭為百姓施粥，第二天卻活活被屠殺掉，成了大家的盤中餐；屹立在街邊的瘦馬被災民們割破肚子宰了吃......
民間各地災荒不斷，民不聊生，池錚卻沒有任何作為。
即使每日的桌子上堆滿了無數奏折，希望皇帝能夠下發賑災糧到各地，但是池錚對這些折子一律已讀不回。
在池錚的眼中，這些百姓的命連條狗都不如，大不了死了就死了，人口少一些還更好，畢竟能省不少糧食。
“嗚嗚嗚......我的兒啊......”一道哭泣聲吸引了池泱的註意，她掀起簾子往外看去。
寒冬臘月，只見一位衣衫單薄的婦女跪在路邊，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。
婦女在寒風中抖抖嗖嗖，面黃肌瘦，顯然是餓了很多時日了。
“為娘對不起你啊......”婦女依然哭著。
池泱將這一幕看在眼裏，她於心不忍，於是給了霜降幾塊銀子，吩咐道：“給那位婦女吧。還有沒有吃的？給她一並送去。”
不知池泱突然想到了什麽，她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去，一並遞給霜降，說道：“把這個也給她吧，天這麽冷，她穿得那麽少，會被凍死的。”
見狀，霜降有些猶豫道：“殿下，你把披風給了那位婦女，接下來你怎麽辦？”
“無礙，馬車裏暖和多了，先把披風給更需要它的人吧。”池泱頓了頓，“本宮熬幾個時辰便是，待晚上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，你再幫本宮去箱子裏拿一件新披風便是。”
眼見池泱都這麽說了，霜降不再猶豫，她點了點頭，下了馬車，將這些東西送給那位婦女。
不知道霜降和婦女說了什麽，只見婦女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，朝池泱所在的方向重重磕了好幾個頭。
池泱心痛，可是她目前能做的只有這些。想到這，池泱悲從心來，更是堅定了要殺掉池錚的決心，這種人不配身為帝王。
越往北地前進，天氣也愈發寒冷起來。
剛脫掉披風的時候，池泱倒也覺得還好，時間久了，她的身體漸漸撐不住了。看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。
由於長時間地待在馬車上，池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無力，幹什麽事情都無精打采。她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沈沈，身上的體溫也不太對勁。
“霜降。”池泱喚道。
“怎麽了，殿下？”霜降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。
“本宮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，你進來一趟，幫本宮看看體溫正不正常。”
“是，殿下。”
過了幾分鐘，馬車停下，只見轎簾被掀起，冷風兀地灌進來，池泱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。
池泱擡起頭，看向來人，出乎意料的是，進來的人並不是霜降，而是蕭京墨。
見到蕭京墨的那一刻，池泱眼中閃過一絲錯愕，緊接著被驚喜所取代。她眉眼彎彎，勾唇笑著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要知道蕭京墨一直騎馬走在隊伍的正前方。
“剛好準備來看你。”蕭京墨脫掉身上暖和的大氅，披在池泱身上，“在外面聽到了你和霜降的對話。”
蕭京墨的眼中盛滿了擔憂，他嗓音輕輕，帶著幾分平日裏沒有的溫柔，“身體不舒服嗎？”
話落，蕭京墨自顧自地擡手，將手背覆在池泱的額頭上，量了一下她身上的體溫，滾燙的溫度傳到他的手背上。
果然，池泱發燒了。
見狀，蕭京墨心疼地將池泱抱在懷裏，他將披風蓋在兩人的身上，兩人的身體緊貼，少年身上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向她。
生病後的池泱變得有些脆弱，在見到蕭京墨後，不知為何，池泱莫名覺得心頭湧上一股委屈，如潮水般湧向她。
池泱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，她抱緊蕭京墨，將臉邁進少年的懷中，悶聲道：“蕭京墨。”她喚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聞言，蕭京墨將下巴抵著池泱的發頂，哽了哽喉嚨，澀聲道：“嗯，我在。”
“本宮好難受......”池泱說著，微微仰起臉看向面前的少年，一雙眼睛帶著似有若無的濕意。
一瞬間，蕭京墨的心臟猛地痙攣了一下，他下意識地擡手，輕輕撫過池泱微紅的眼尾，嗓音有些沈，“抱歉，讓殿下受苦了......”
池泱沒有說話，只是搖了搖自己的頭。
馬車的空間很大，蕭京墨替池泱鋪好床褥，耐心地哄著她，“乖，睡一覺吧，睡醒就會好了。”
“嗯......”池泱乖乖地躺好，將被子拉至自己的下巴處，看上去格外乖巧。
“你又要走了嗎？”生病的池泱有點粘人。
蕭京墨坐在池泱的身旁，再度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，他握住的池泱冰涼的手，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。
“不走，我待在這裏陪你。”蕭京墨只覺得自己的心驀然軟了軟了一處，他摩挲著池泱的手，給足了她安全感，“睡吧。我一直在，有事喚我。”
“駙馬，這是剛弄來的帕子。”霜降將打濕了的帕子遞進馬車內。
蕭京墨接過帕子，放在池泱的額頭上，他又探了探池泱臉上的溫度，眉心微蹙。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池泱舟車勞頓，身體會受不了的。
這樣想著，蕭京墨掀開簾子，對著墨七說道：“前面還有多久有驛站？”
“快了，主子。天黑前肯定能到。”
“傳令下去，到達驛站後，所有人好好休息一夜。”
“是，主子。”
......
池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......
宣和十六年，開國寺內。
風起，秋意深濃，漫天飛葉，落葉歸根。泛黃的梧桐葉鋪在地上，編織了一場金色的幼時夢。
入了十月，京城溫度驟降，今日又淅淅瀝瀝下了一場小雨，直至晌午才稍稍停歇。
當朝尊貴的皇後攜一眾後宮家眷一同前往寺廟為國祈福。貴為嫡公主的池泱自然也位列其中，盡管她百般不樂意。
池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，沒等她安靜多久，就忍不住帶上霜降到寺廟的院中嬉戲去了。
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見狀，用眼神示意皇後，隨即壓低聲音問道：“娘娘，需要奴婢將小公主帶回來嗎？”
聞言，原本在低聲吟誦佛經的皇後瞥了眼女兒離去的身影，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，眸底滿是寵溺之色：“無礙，讓綰綰去玩吧。小孩子，喜鬧。”
話落，皇後垂眸斂去眼中看不清道不明的思緒。
她這一生入宮多年，早已無所求，唯一所願就是自己膝下的一雙兒女能夠健康成長。
這一年池泱才八歲，正處在無憂無慮的年紀，皇後和太子將她保護得很好，至於宮裏的那些腌臜事，池泱半點不知。
開國寺不大，因此皇後倒也放心讓池泱去隨意玩鬧。
“殿下，跑慢點。”霜降緊跟在池泱身後，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丟了。
只見池泱跑到院子正中央的梧桐樹後停下腳步，側身躲在樹後，鬼鬼祟祟不知在看些什麽。
梧桐濃密的樹冠擋住了陽光，向地面投下一片斑駁的樹影，風影移動，珊珊可愛。
正當霜降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，“殿下......”池泱一個回頭，眼神示意霜降不要再發出聲音。
伴隨著女孩的動作，頭上的玉鑲紅寶石簪子輕輕晃動，鴛鴦紋珍珠釵襯得她嬌憨動人。
下一秒，池泱朝霜降笑了笑，睫毛彎彎、眼睛眨眨，臥蠶宛若將蝕之月。
即使現在她的眉眼還未完全長開，已經可以窺出幾分日後的傾國傾城之姿。
梧桐樹上掛滿了鈴鐺和木牌，微風漸起，樹枝搖曳，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，伴隨著寺廟內的鐘聲，聲聲入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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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泱點了點頭，回道：“你也是。”
兩人相顧無言，馬車繼續往前行駛，離衛藺越來越遠。
池泱微微仰頭，看向飄著雪花的天空，低聲喃喃道：“又下雪了......”
緊接著，池泱將手伸到窗外，接住落下的雪花。手掌心傳來涼意，她垂眸看著雪漸漸在手心融化成水，這才收回手，放下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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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馬車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後，衛藺還是站在那裏，望著池泱離去的方向。
半晌，衛藺收回視線，他苦笑一下，嘴角帶著澀意......
蕭家上下所有人都一同前往邊疆，隊伍壯大。
池泱身為三公主，先皇在世的時候曾偷偷撥給池泱五千的士兵，這件事情除了先皇和池泱，沒有任何人知道。
這一次出發去邊疆，池泱將這支精兵也帶上了。
不僅如此，池泱在兩年前就在私底下培養了一批死士，除此之外，兩年前池泱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娘子軍，隊伍中全是女性。
這支隊伍專門掌管著京城上下的各路情報，為池泱打探各種線索和消息。驚蟄便是掌管偌大的娘子軍的頭領，隊伍中的每一個人皆能文能武，膽識過人。
蕭京墨雖然上交了兵權，但是京城的世家大族本就有培養自己府上的士兵。蕭家也不例外，再加上鎮國大將軍的手中也有兵權，士兵們零零總總加起來，也有幾萬號人。
雖然比不上原先的二十萬大軍，但也好過什麽都沒有。
隊伍馬不停蹄地往西隴進發，一路上，池泱見到了太多的慘狀。
池泱眼睜睜地看著官家小姐前一日還在街頭為百姓施粥，第二天卻活活被屠殺掉，成了大家的盤中餐；屹立在街邊的瘦馬被災民們割破肚子宰了吃......
民間各地災荒不斷，民不聊生，池錚卻沒有任何作為。
即使每日的桌子上堆滿了無數奏折，希望皇帝能夠下發賑災糧到各地，但是池錚對這些折子一律已讀不回。
在池錚的眼中，這些百姓的命連條狗都不如，大不了死了就死了，人口少一些還更好，畢竟能省不少糧食。
“嗚嗚嗚......我的兒啊......”一道哭泣聲吸引了池泱的註意，她掀起簾子往外看去。
寒冬臘月，只見一位衣衫單薄的婦女跪在路邊，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。
婦女在寒風中抖抖嗖嗖，面黃肌瘦，顯然是餓了很多時日了。
“為娘對不起你啊......”婦女依然哭著。
池泱將這一幕看在眼裏，她於心不忍，於是給了霜降幾塊銀子，吩咐道：“給那位婦女吧。還有沒有吃的？給她一並送去。”
不知池泱突然想到了什麽，她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去，一並遞給霜降，說道：“把這個也給她吧，天這麽冷，她穿得那麽少，會被凍死的。”
見狀，霜降有些猶豫道：“殿下，你把披風給了那位婦女，接下來你怎麽辦？”
“無礙，馬車裏暖和多了，先把披風給更需要它的人吧。”池泱頓了頓，“本宮熬幾個時辰便是，待晚上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，你再幫本宮去箱子裏拿一件新披風便是。”
眼見池泱都這麽說了，霜降不再猶豫，她點了點頭，下了馬車，將這些東西送給那位婦女。
不知道霜降和婦女說了什麽，只見婦女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，朝池泱所在的方向重重磕了好幾個頭。
池泱心痛，可是她目前能做的只有這些。想到這，池泱悲從心來，更是堅定了要殺掉池錚的決心，這種人不配身為帝王。
越往北地前進，天氣也愈發寒冷起來。
剛脫掉披風的時候，池泱倒也覺得還好，時間久了，她的身體漸漸撐不住了。看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。
由於長時間地待在馬車上，池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無力，幹什麽事情都無精打采。她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沈沈，身上的體溫也不太對勁。
“霜降。”池泱喚道。
“怎麽了，殿下？”霜降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。
“本宮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，你進來一趟，幫本宮看看體溫正不正常。”
“是，殿下。”
過了幾分鐘，馬車停下，只見轎簾被掀起，冷風兀地灌進來，池泱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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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到蕭京墨的那一刻，池泱眼中閃過一絲錯愕，緊接著被驚喜所取代。她眉眼彎彎，勾唇笑著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要知道蕭京墨一直騎馬走在隊伍的正前方。
“剛好準備來看你。”蕭京墨脫掉身上暖和的大氅，披在池泱身上，“在外面聽到了你和霜降的對話。”
蕭京墨的眼中盛滿了擔憂，他嗓音輕輕，帶著幾分平日裏沒有的溫柔，“身體不舒服嗎？”
話落，蕭京墨自顧自地擡手，將手背覆在池泱的額頭上，量了一下她身上的體溫，滾燙的溫度傳到他的手背上。
果然，池泱發燒了。
見狀，蕭京墨心疼地將池泱抱在懷裏，他將披風蓋在兩人的身上，兩人的身體緊貼，少年身上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向她。
生病後的池泱變得有些脆弱，在見到蕭京墨後，不知為何，池泱莫名覺得心頭湧上一股委屈，如潮水般湧向她。
池泱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，她抱緊蕭京墨，將臉邁進少年的懷中，悶聲道：“蕭京墨。”她喚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聞言，蕭京墨將下巴抵著池泱的發頂，哽了哽喉嚨，澀聲道：“嗯，我在。”
“本宮好難受......”池泱說著，微微仰起臉看向面前的少年，一雙眼睛帶著似有若無的濕意。
一瞬間，蕭京墨的心臟猛地痙攣了一下，他下意識地擡手，輕輕撫過池泱微紅的眼尾，嗓音有些沈，“抱歉，讓殿下受苦了......”
池泱沒有說話，只是搖了搖自己的頭。
馬車的空間很大，蕭京墨替池泱鋪好床褥，耐心地哄著她，“乖，睡一覺吧，睡醒就會好了。”
“嗯......”池泱乖乖地躺好，將被子拉至自己的下巴處，看上去格外乖巧。
“你又要走了嗎？”生病的池泱有點粘人。
蕭京墨坐在池泱的身旁，再度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，他握住的池泱冰涼的手，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。
“不走，我待在這裏陪你。”蕭京墨只覺得自己的心驀然軟了軟了一處，他摩挲著池泱的手，給足了她安全感，“睡吧。我一直在，有事喚我。”
“駙馬，這是剛弄來的帕子。”霜降將打濕了的帕子遞進馬車內。
蕭京墨接過帕子，放在池泱的額頭上，他又探了探池泱臉上的溫度，眉心微蹙。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池泱舟車勞頓，身體會受不了的。
這樣想著，蕭京墨掀開簾子，對著墨七說道：“前面還有多久有驛站？”
“快了，主子。天黑前肯定能到。”
“傳令下去，到達驛站後，所有人好好休息一夜。”
“是，主子。”
......
池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......
宣和十六年，開國寺內。
風起，秋意深濃，漫天飛葉，落葉歸根。泛黃的梧桐葉鋪在地上，編織了一場金色的幼時夢。
入了十月，京城溫度驟降，今日又淅淅瀝瀝下了一場小雨，直至晌午才稍稍停歇。
當朝尊貴的皇後攜一眾後宮家眷一同前往寺廟為國祈福。貴為嫡公主的池泱自然也位列其中，盡管她百般不樂意。
池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，沒等她安靜多久，就忍不住帶上霜降到寺廟的院中嬉戲去了。
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見狀，用眼神示意皇後，隨即壓低聲音問道：“娘娘，需要奴婢將小公主帶回來嗎？”
聞言，原本在低聲吟誦佛經的皇後瞥了眼女兒離去的身影，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，眸底滿是寵溺之色：“無礙，讓綰綰去玩吧。小孩子，喜鬧。”
話落，皇後垂眸斂去眼中看不清道不明的思緒。
她這一生入宮多年，早已無所求，唯一所願就是自己膝下的一雙兒女能夠健康成長。
這一年池泱才八歲，正處在無憂無慮的年紀，皇後和太子將她保護得很好，至於宮裏的那些腌臜事，池泱半點不知。
開國寺不大，因此皇後倒也放心讓池泱去隨意玩鬧。
“殿下，跑慢點。”霜降緊跟在池泱身後，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丟了。
只見池泱跑到院子正中央的梧桐樹後停下腳步，側身躲在樹後，鬼鬼祟祟不知在看些什麽。
梧桐濃密的樹冠擋住了陽光，向地面投下一片斑駁的樹影，風影移動，珊珊可愛。
正當霜降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，“殿下......”池泱一個回頭，眼神示意霜降不要再發出聲音。
伴隨著女孩的動作，頭上的玉鑲紅寶石簪子輕輕晃動，鴛鴦紋珍珠釵襯得她嬌憨動人。
下一秒，池泱朝霜降笑了笑，睫毛彎彎、眼睛眨眨，臥蠶宛若將蝕之月。
即使現在她的眉眼還未完全長開，已經可以窺出幾分日後的傾國傾城之姿。
梧桐樹上掛滿了鈴鐺和木牌，微風漸起，樹枝搖曳，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，伴隨著寺廟內的鐘聲，聲聲入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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